迎着祖国初升的太阳,我们从首都北京启航。1958年,中国的第一所轻工高等院校,北京轻工业学院成立。1970年,西迁咸阳更名为西北轻工业学院。2002年,更名为陕西科技大学。2006年,整体东迁西安。
回首往昔,西迁前辈用大爱和奉献,谱写了“姓党、爱国、为人民”的壮丽篇章!新时代、新征程、新作为,当代陕科大人秉承以“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创业精神,求实创新、锐意进取的科学精神,扎根西部、服务社会的奉献精神”为内涵的三创两迁精神,恪守“至诚至博”校训,坚守使命,积聚力量,传承弘扬西迁精神再出发。
2020年8月5日,“师忆西迁史,生传科大魂”社会实践团队在陕西科技大学咸阳老校区,探访学校西迁前辈们,聆听他们讲述西迁故事,感悟传承“三创两迁”大学精神。本期推出的是周德国老师的采访。
讲述人:周德国
1937年11月生于四川江津县,教授。1957.8-1961.8在云南大学数学系就读,毕业后分配到北京轻工业学院数学教研室任教,曾任数学教研室副主任,主讲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变分法等课程,1984年5月评为“全省教书育人先进教师”。1997年11月退休,现定居咸阳。
采访过程
Q1:老师您能回忆一下您对北京轻工业学院的印象吗?
周德国:我是1961年从云南大学数学系分配到北京轻工业学院的,北京轻工业学院这个学校是1958年成立的。当时北京有一个中央轻工业干部学校,天津有一个轻工业部部署学校,两者合并成为北京轻工业学院,是经国务院批准的,并且是轻工部唯一一所重点院校,中央也十分重视。当时学校干部也主要是从轻工业部的主要干部调来的,其中就有我们当时的书记、院长朱康,轻工部的几个副部长担任副院长,那个时候就构建起了以在轻工业方面非常有名的专家为骨干的学校教师骨架。我们来的时候学校已经大部分稳定了,而且因为在当时是全国有名的轻工业大学,所以每年分在轻工业部的干部大部分都在我们学校做教师,这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大概在1962年左右,一大批优秀的教师都来到了我们学校,光我所在的数学教研室就来了三位北京大学的毕业生,所以说当时北京轻院成立时师资力量很强的。后来在1970年学校搬迁到咸阳时,这批教师也基本上都跟着学校一起搬迁了。
Q2:那当您得知要学校要搬迁的时候,您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呢?
周德国:当时出于中国大环境下的一个考虑,北京许多高校都做好了搬迁准备,我们学校也位列其中。那时候的交通特别不方便,但是当学校领导下达搬迁命令之后,我们大家一起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搬迁工作,心里根本就没有顾虑其他的事情,也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
搬迁到咸阳后,还是有些不适应,学校也是处于一穷二白的状态,一共只有两栋,教室都是临时搭建改造的。生活资源也紧缺,教师宿舍里甚至连床都没有,我们还是等床从北京运过来的,但是大家没有怨言,所有师生的劲头都非常足,只是一心的把工作干好。
咸阳学校的人事处处长也和我们说,我们学校是一个刚起步的学校,需要我们北京教师,他当时就鼓励我们在这好好干,一起努力把学校建设好。和人事处处长谈完话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在这安心的呆着。全校所有师生一起共同分担,共同努力,解决一个又一个困难,之后就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等方面都有所进步了,师生情也是那个时候慢慢建立起来。
Q3:老师,您刚刚提到了“师生情”这个字眼,那您印象中还有什么困难是师生一起克服的吗?
周德国:跟大家讲一个故事吧,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时,我们学校有78名师生刚好去实习,这其中就有我,当时一共有两个班,一个是陶74班学生,还有一个陶瓷短训班,在那次地震中很痛心的是,我们牺牲了41名师生。
当时带陶瓷短训班的三个老师只有我活下来了,在当时地震发生的一个礼拜内,我们一直在进行抢险救灾,唐山大地震纪念馆馆长三十年后评价道:“这是在唐山大地震后唯一的一支组织抗震救灾的外地旅唐人员团体。”后来咱们的图书馆写了一本书叫《唐山大地震》,其中第二部分就是我的回忆录。所以说在关键的时候师生真的是生死与共,后来我们还回去好几次,去清理遗物。在三十周年、四十周年的时候我们都有带着《唐山大地震》这本书回唐山,也算是纪念当时牺牲的师生吧。这些就是我们当时特别珍贵的照片。
赴唐山实习师生图片资料
Q4:唐山大地震时我们还没有出生,但许多电影新闻都告诉我们这是一次极其严重的地震,那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呢?
周德国:当时在抢救的时候没人顾自己,都冲在前面,都想着能多救一个是一个。我们这个班住在四楼,是一个用澡堂子改的旅馆,刚地震的时候先是垂直震动,再是左右摇摆,差不多四秒的时间就全塌了,四面墙有三面已经倾斜,并且有根暖气管已经压到我,我根本就动不了,在我对面的同学看我被压着,迅速过来帮忙,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那根暖气管搬开,我才出来。当时我们俩都受伤了,出来之后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后来又接着陆续出来了四名学生,我才意识到得赶紧让他们去看看陶校那边的情况,我们的大部分同学都住在那边,我自己就在这边等剩下的学生出来。后来他们四个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意识到那边可能更严重,便迅速想办法,让同学们拿着被子赶去那边,天一亮就马上展开营救。
Q5:那您刚刚提到,唐山大地震纪念馆馆长评价您带的团队是当时最有组织的一直抗震救灾队伍,这一点您还有印象吗?
周德国:当时救人的时候四个人一个小组,一个人指挥,三个人拿着工具救人,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受到余震,慢慢的我们摸到了规律,五到十分钟一次余震,我们就在那个余震的间隙抓紧时间救人,最后一整天的时间,我们救出来了一个同学,但很不幸,救出来的当天晚上那个学生就牺牲了,因为当时附近没有医院,我们只能借到一辆架子车,想把他送医院,但在路上的时候,又有余震七点几级,一下就把我从马路的这边甩到了马路另一边,我当时就看到那个柳树好像都倒在了路上,我们都冷静了之后,找了一点消炎药给他服下,但到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就不行了,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真的很不幸。
当时那个抢救过程真的是太惊险了,但老师看到学生在里面被压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救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顾自己。
Q6:对现在的科大学子,老师您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吗?
周德国:你们现在学校条件好了,这一点相比于当时搬迁的时候好太多了,搬迁前我们学校是88所重点院校之一,搬迁后是两百多名,但在稳定一点之后,通过全校所有师生的努力,我们学校就升到了一百多名,对于经历了这么多困难的西迁教师来说,学校到现在这个程度真的很不容易了,所以你们也要体会到学校的不易,要好好发展我们的学校。
我们的话
流水匆匆,秋风吹落您年轻的容颜;岁月无情,夏月晒弯您健朗的脊背;冬雪皎皎,覆盖了您那黑发。但您“教书育人”的精神依旧抖擞焕发,不减当年。斗转星移,世道万变;但不变的是那份闪着金光的师生情,那颗饱含复杂感情的感恩之心。那是恩,是教育之恩,是启蒙之恩,是滴水当以涌泉相报的师恩。它是情,是师生之情,亦是朋友情,也是那“非授之以肌肤,但传之以智慧”的“父母情”!科大学子心怀感恩,砥砺前行!